倘若张硕在此,听到这话。
便也是要对这个姓洪的县委书记。
竖起一个拇指。
不为其他。
就冲这攻心计。
当真是县委书记该有的心思。
比起什么王卫平之流,深沉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“总之,老何,咱们的应对之策很简单,后续的工作分配上,务必做到既消耗他的精力,又消耗他的成绩,但也不能过度打压。”
“早点把这尊大佛给送走,你我都好。”
“这就是我所说的平衡。”
何伟微微点头,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:“洪书记,还是您考虑的周全。”
“不过,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,张硕背后的人,那可是省里的领导,既然如此看重他,想必也在关注着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。”
“咱们可不能留下什么把柄,否则一旦被抓住破绽,向上反映,我们也不好交代。”
洪昂雄走到窗边,望向远方:“老何,你知不知道,为什么当年市里给了我两个位置选,我没去市政府干,反而留在这里成了县委书记?”
何伟一顿,耐心听他往下讲。
“江安县这块地方虽然经济不好,轮换了无数领导,但它的根基,很深厚。”
“我年轻时,在军营里终日发愁,想要出人头地。”
“后来才明白,想要真正锤炼出掌控全局的能力,只有在这种地方,才有机会。”
“江安县看似是个经济落后、矛盾丛生的弹丸之地,实则是个绝佳的练兵场。”
“这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、复杂多变的民生问题,就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持久战,每一次解决难题,都是对自身能力的一次提升。”
“而在……市政府,更多的是执行层面的工作,按部就班,难以真正施展拳脚去塑造一方天地。”
“在江安县,我这个半吊子,能从根源上布局,从基础建设、产业规划到人文环境塑造,一点点构建起属于自己的‘阵地’。”
说到这。
这位年过半百的县委书记,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下,看上去似乎身体不太好,可语气里却带着阵阵自豪:
“这么多年过去,我在这里建立起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理体系,每一个决策、每一项政策,都烙印着我的痕迹。”
“这就好比在战场上,占据了有利地形,便能运筹帷幄。”
“江安县,就是我的‘有利地形’。”
“我苦心经营多年,好不容易才将这里的各方势力平衡好,发展节奏把控住,你觉得我会让那小子的到来,变成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,破开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?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
“相反,只要我们应对得当,就能把这颗石子巧妙地嵌入我们的棋局之中,为我们所用,或者在合适的时候将其移除,确保棋局按照我们的设想继续进行。”
“所以,老何啊……”
“你别觉得,我的眼光就那么短浅,要把他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,其实只要我们坚守住江安县的‘规矩’和‘传统’,就算上头有人关注,又如何?”
何伟用力点头,目光坚定,站起身来:“明白,彻底打压这小子,没什么意义,反而是要让他明白,在江安县,他必须遵循我们定下的规则,融入我们的体系。”
“只有这样,他才能发挥作用,否则,再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开。”
洪昂雄微微点头,摆了摆手:“去吧,你想办法把老涂留下来的烂摊子处理好,该给封口费的给封口费,这季度刚刚开始。”
“今年江安县的担子重啊,这点小事就不要太浪费时间了。”
何伟应声点头,随后便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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