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乞丐吓得脸白,手忙脚乱扒墙头,脚滑又摔一跤。他顾不上疼,爬起就跑,瘦小身影跌跌撞撞,像只被狗追的耗子。
汉子不依不饶,提棍追出,骂声连天,棍子挥得生风,差点砸到小乞丐脑袋。
独孤行站在屋顶,抱着胳膊,原本只想看戏,可眼见那棍子落下,他心头一紧,莫名烦躁。他皱眉,低骂:“我这是抽了什么风?”
手却快过脑子,摸了块碎瓦,指尖一弹,嗖地击中汉子手腕。汉子吃痛,棍子落地,骂得更凶,步伐却慢了。
似乎是长时间没吃饭,小乞丐腿软跑得慢,眼看要被抓。独孤行叹气,低喊:“左边!禾杆堆里钻!”
小乞丐慌得六神无主,哪管谁喊,扭头扑向巷角禾杆堆,哗啦钻进去,缩成一团,大气不敢出。
汉子追到跟前,举火把乱照,骂道:“小兔崽子,跑哪去了?”他绕堆转了两圈,没看出猫腻,气得跺脚,回院子嘀咕着要修高墙。
禾杆堆里,小乞丐憋着气,半天没动。等汉子走远,他探出脑袋,灰脸上满是惊魂,抬头乱瞧,想找救他的人。
但巷子空空,月光冷淡,哪有半点人迹?小乞丐爬出来,低骂:“神神叨叨的怪人……”他拍掉草屑,揉着摔疼的腰,一瘸一拐跑了。
独孤行早走了。他跃过几条街,径直奔城墙。夜深,城门紧闭,守卫在门楼打盹,火盆烧得噼啪。
他回头看小莽城,心头轻松,又有点空落。想当年的自己——偷过东西,挨过打,也饿过肚子。可他比那小乞丐多份运气,遇上李咏梅,在宋家讨了份差事,才没被饿死。
少年摇头,低声道:“命这东西,谁说得清?”他摸了摸怀里的佛珠,珠子温凉。突然间,他觉得就这样走了,好像又不太好。
“唉,算了,我还是在这里待上几天吧。”他叹了口气,低骂自己多事,终究还是转过身,朝栖云栈的方向折返。
很快,独孤行边返回客栈,他轻巧跃上客栈二楼的窗台,推开窗,悄无声息滑进屋。
房间昏暗,油灯早就熄了,但房间好像被人动过,有一丝不对劲的气息。他借着月光扫视一圈,眉头顿时皱紧,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床上,被子鼓囊囊的,像藏了个人。
他脚步一顿,目光落在那露在外头的脚丫子上。脚掌纤细,轮廓分明,弧度柔和,分明是女子的。他嘴角抽了抽,心头冒出个名字,叹气声几乎从喉咙里发出来了。白纾月,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。
被子里的人似乎察觉到动静,猛地一抖,像只受惊的兔子,缩得更紧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独孤行无奈地摇摇头,没急着揭穿她,而是慢悠悠踱到茶桌旁,背对床坐下,抓起桌上的茶壶,倒了杯凉茶,慢条斯理地抿起来。
茶水微苦,不太好喝。
被子里,白纾月心虚得要命。她本想趁独孤行离开,偷偷翻一下房间,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,谁料这小子去而复返,害她连藏身的地方都找得匆忙。
她悄悄探出半个脑袋,月光勾勒出独孤行的背影,宽肩有些消瘦,袍子松松垮垮地挂着,有些散漫。她心跳快了几分,暗骂自己没出息,赶紧深吸一口气,身子一抖,白雾轻卷,化成一条白蛇,细长蛇身灵活地滑向窗台,尾巴一勾,眼看就要溜回走廊。
独孤行耳尖,却装作没察觉,手指轻轻敲着茶杯,只是一味苦笑。他懒得戳破她那点小心思,索性由着她跑。
窗外夜风一吹,蛇影一闪而逝,独孤行低头啜了口茶,白蛇便离开了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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